自願審查失去效力

在1980年代末期，自願審查系統的弱點逐漸顯現，這一點由密碼龐克和電子前沿基金會的共同創始人約翰·吉爾莫（John Gilmore）的行動所揭示。1989年中期，公開密鑰密碼學的早期先驅之一、與迪菲和赫爾曼合作的拉爾夫·梅克爾（Ralph Merkle）寫了一篇名為《一個軟體加密函數》的論文。這篇論文描述了如何使用兩個區塊加密算法，Khufu和Khafre，來實現更快和更高效的加密。

梅克爾當時在Xerox工作，因此Xerox將這篇論文提交給NSA進行自願審查。Xerox希望隨後能夠獲得使用梅克爾創新產品的出口許可——獲得NSA對梅克爾工作發表的同意將大大幫助這一目標。在提交給NSA之前，梅克爾將自己的論文與一些其他研究人員共享以徵求意見，當其中一位研究人員得知NSA可能會試圖限制該論文的傳播時，他們將論文交給了吉爾莫。吉爾莫在黑客界有著“信息應該是自由的”的極端立場。他於1989年7月13日將該信息在線上流行的Sci.Crypt Usenet論壇上發佈，寫道：“拉爾夫·梅克爾今天打電話給我，告訴我Xerox不會讓他提交他的論文……以便發表。”吉爾莫解釋道：“事情是，Xerox的一個部門向NSA銷售了大量的產品，他們威脅說如果Xerox發表這篇論文，他們就會停止與Xerox的業務合作……然而，幸運的是，我並不向NSA銷售任何東西。”

梅克爾第二天評論說，他對吉爾莫的行為感到“尷尬”；“Xerox推遲發表我的部分工作這一決定，是我理解並完全支持的。”梅克爾補充道：“NSA從未說過或暗示過，如果Xerox追求發表這篇論文，會對Xerox產生不利影響。”梅克爾要求吉爾莫停止散發該文章，儘管考慮到互聯網的特性，這幾乎是關閉穩定門後試圖阻止已經跑掉的馬。Xerox的副總裁威廉·斯賓塞也否認了任何壓力，表示這是Xerox的商業決定，而不是發表梅克爾研究的決定。當NSA發言人辛西亞·貝克被《紐約時報》記者約翰·馬科夫問及關於梅克爾論文審查的問題時，她表示沒有記錄顯示該論文被審查。然而，她確實提到，大約93%的提交審查過程的論文被該機構批准。

無論是NSA要求不發佈該論文，還是Xerox基於維護與政府的業務關係，或者可能是為了在尋求專利前將梅克爾的發現轉化為商業機密，可以清楚地看出，在互聯網時代，當全球傳播只需點擊一下按鈕時，防止學術論文傳播的機制越來越不可行。大學的做法，如與同事共享未公開的文章以徵求意見，與NSA的審查過程本來就不兼容。當一篇論文被考慮進行機密化時，很多人已經對其內容進行了修改，並持有論文的副本，隨著學術界對密碼學的興趣日益增長以及互聯網的擴展提供了便捷的大規模傳播手段，該系統的效力進一步遭到侵蝕。